祈迩

我流太中不逆拆,管杀不管埋。

【双黑太中】你是我的光

*14岁宰中双羊王梗,私设宰被中捡到时的故事。

**【双羊王】设定源自@阙辜 太太,也是太太教了我很多礼仪,很感谢太太!想看双羊王的戳太太首页,好多写手画手在产粮!
阙辜太太原设 


——人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是有意义的吗?


身上挨了第四十七下拳头、二十二记踢击之后,这些不入流的围殴忽然减缓下来。我闭着眼睛趴在地上,耳尖逐渐分辨出另一种沉闷的、完全不同于这种小打小闹的、力道十足的踢击声。于是我默默的在心里重新开始计数,数到十七的时候,跟呼呼风啸一同彻底消失的,还有刚刚堵劫我的那群小鬼惊呼着四下逃窜的哭喊声。

“喂,醒醒。”

脚步声停在我身前一步远的位置。不似寻常少年清亮而单薄的声线,这把嗓音令人意外的带了点颗粒感,却又旖旎得能将注意力统统拉过去。

我睁开眼,映入眼帘的率先是耀眼得无忧无虑的天光,那是在擂钵街这片土里上未免太过奢侈的存在。接着是眼前放大的、蹲在我面前的人影。逆光给他的赭发镀上一层金边,蔚蓝色的双眸无端让人想起终日碧波荡漾、美得如梦似幻的地中海。

“你躺在这里干什么?”他朝我伸出手,语气里带了点不加掩饰的不满。“还手啊混蛋。”

过分性感了。我想。


他把找出来的那条宽松裤子丢给我时,我正接着吐槽他毫无生活气息的居所——少年帮派『羊』的根据地——简直像是某种软体动物的外壳。说是根据地也着实是过奖了些,不过是个废弃的仓库,聚集了些叛逆期不愿归家的雏鸟,大声应和所谓长大的妄言。

锈迹斑斑的铁门吱咯作响,门锁早已经被铁钎撬掉,挂着虚张声势的链条。这个时候的仓库没有别人,我坐在木条板盖着一条旧床单搭成的床铺上换掉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套上那条完全不合身的旧牛仔裤。正午的阳光顺着顶棚破漏的地方照射下来,在深浅斑驳的砖墙上投下不规则的光斑,照亮一小块发黑的污渍。

我看着他蹲在地上,边骂边在一个破旧的帆布包里翻找,衣摆下面露着一截纤细而苍白的腰肢。他的衣服就那么几件,我勉强能穿得上的只有这条丑裤子。最后他站起身,冲我挥了挥手上那个磨花了的、不知道从哪个垃圾堆里翻出来的钱包,示意我跟他走。

蝼蚁亦有生存之道。他带着我在几个肮脏恶臭的小巷子里穿进穿出,留我在荫蔽的黑暗拐角,自己却狸猫般灵巧地越过几家支起的塑料顶棚,落定矮胖送奶工的面前。

他和那男人争了些什么我没兴趣,总之最后他丢下几枚硬币,抱回来三盒已经过期的牛乳。接着带我来到垃圾站附近一处破败帐篷。伛偻着身体的婆子在堆弃的杂物中翻找,偶尔拽出几条还能看清模样的布料丢成一堆。

他用下次垃圾倾倒时过来帮老婆子捡漏的许诺,换了两件破洞不怎么明显的T恤给我。而我则瞥见一件鼠灰面黑里子的外套,难得搭在旁边没有和其他破布搅合成一团,显然是婆子打算自己留下的。

我冲他指了指那件外套。他沉默了一会儿,放下两盒牛乳从婆子手上换来了它。我知道那婆子在讹他,他也知道。但他没说话。

那外套上有好几块污垢油渍,还有股奇怪的炉灰味儿。劣质的布料涂层在动作时有细微的沙沙声,我把过长的袖子随意卷了两折,哼着歌慢慢套在身上。穿好之后我踢了颗地上的小石子,正撞在他那双旧靴子的后跟上。等他愤愤回头冲我挥舞拳头的时候,再无辜地弯起眼睛。

“我故意的。”我说,“小小个子的蛞蝓居然真的同意了。”

“你闭嘴。”他双手插在裤袋里皱起鼻子。

“蠢蛞蝓为什么不直接给那老婆子硬币呢?我猜有一枚她就愿意乐呵呵的把外套交给你了。”

他停下脚步冲我转过身来。路边有个小水洼,积着整摊昨夜下过的雨水,黑乎乎的泥潭倒映着横滨丝丝缕缕的白云,还有天空下裹着墨绿外套,生机盎然的矮小少年。

“那个卖牛乳的家伙是个垃圾混蛋,如果是阿婆自己去的话,恐怕一盒都买不到。”

他如是说着。接着头也不回地抬脚向前。

夏日熏风摇摇晃晃吹过,年少的羊王发间没有卷曲双角,我却从他身上闻出羔羊洁白柔软的蓬松味道。


忘记了是因为什么——大概是他又矮又蠢还要耍帅——总之后来一路回家、直到就连分喝那盒过期牛奶时我们俩还在吵架。他气不过就会抬腿踹我,在我刚挽起的松垮裤脚上留下了好几个鞋印。

我猜我们一定吵得很大声,因为那个有着粉色头发的女孩跟灰发男生推门进来的时候满脸焦急,可能以为什么人到『羊』的领地滋事报复了。他们看我的眼神愕然而充满嫌恶,我无所谓地回望过去,裸露在绷带外面的眸子只消一眼就能分辨出躲藏在亲近后的倾慕与嫉妒。

我无所事事地躺在他的床上,双手垫在脑后望向天花板上结起的蛛网,听着矮小羊王叫这两人不要再去偷酒。这样的教育大抵是没有成功,因为没一会俩人就吵吵嚷嚷着重又出了门去。我迷糊着闭上眼睛,分辨不出他之后到底又做了什么。

橙红夕阳快掉到地平线底下的时候我醒了过来,打着哈欠慢吞吞在仓库的房顶上找到了小矮子。那两泊不该属于这里的地中海眺望着东京湾的方向,吝啬到即使我爬上来在他身边坐下也没分个眼神给我。刚刚跑出去的粉发女生和灰头发抱着几个酒瓶,正沿屋檐下的阴影小心翼翼摸索回来。他分明看到了,漂亮的面孔上却毫无波澜。

那副漠然的样子像极了庙宇里的神祗,俯瞰众生,冷眼旁观。

我偏头专注而狂热的看着他,想要从这具纤细完美的躯体中,挖掘出更多更多富有乐趣的东西。大抵是我的眼神太过于病态,没过多久他就转过脸来,精致五官又张狂成恶狠狠的生动模样。

我在那个瞬间飞快地用一句话堵住了他的咒骂。我告诉他我叫太宰,我希望那两片软唇里吐出的,不是那个被随意用了许多次的假名津岛,而是那个早已被厌弃许久的,太宰治。

他看着我,裹挟了夜色一并吹来的晚风掀起他额角微卷赭发,我想那一瞬间我大概是眼花,要不怎么会觉得那双蓝眸中有熊熊烈焰在无休无止的燃烧,驱散曾经填满整个世界的黑暗阴冷。

“中原中也。”

他冲我扬起一个比黎明更亮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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